甜蜜的事业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2021-12-29

冬日的早晨,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林君,去年我在长沙市郊驾车游玩时认识的一位河南籍养蜂人。

他在电话里高兴地说,刚从朋友圈看见我到深圳休年假的消息。巧合的是,前几天他也驾驶满载蜂箱的大货车到达了离深圳不远的惠州市郊,并搭建好了简易住所,问我是否能一起聚聚。我要他发定位给我,约好次日上午去见这位久未谋面的好友。

林君三十出头的年纪。高职院校毕业后没找到满意工作,干脆传承起养蜂的祖业。一年中绝大多数的日子是逐花而居,操持着一份甜蜜的事业。去年五月某个假日的午后,我开着汽车在长沙市郊的山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经意看见一长排摆放整齐的蜂箱一直延伸到山脚。常年居住在都市,见惯车流人流和钢筋水泥的我,突遇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心头一动。

儿时跟随做教师的母亲辗转于乡村小学读书的时候,有一年到了一处漫山开花的农村小学。县里蜂场用解放牌大货车运来数百只蜂箱,从学校的操场边沿逐一排开,一直连绵到山里。两位养蜂人就借住在学校一间空教室里,成天忙着从蜂箱取出积满蜂蜜的蜜格装进箩筐挑回住处,然后用手动摇蜜机把蜂蜜绞出。遇到蜜格上蜂蜜过多的时候,养蜂人就会用刀将凝固在出蜜口的蜂蜜割下装在一个大盆子里,偶尔也会拿出一点分送给我们这些围观的孩子,让我对书本上常用的“甜蜜”一词有了切身体会。

怀揣欣喜,我停车去了山弯处的简易棚户拜会养蜂人。交谈中发现林君是一位热爱生活、充满正能量的年轻人。在不断追逐花季养蜂的途中,他不仅坚持看书写作,还用随身携带的单反相机沿途创作了一系列摄影作品。冲着他这份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美的追求,我决定结交这位朋友。后来在我休闲的日子,总会事先打电话与他联系,再去超市或农贸市场买上自认为他需要的物品给他送去。林君也会在我造访时请我体验养蜂人的生活,热情地拿出纱网面具与手套戴在我的头上手上,抑或教我观察蜜蜂的采蜜情况,抑或跟他一起调整蜂箱的摆放顺序,然后挑选一只蜜多的蜂箱打开,轻轻扫去集结在蜜格上的蜜蜂,由我亲手摇出蜜汁盛在玻璃罐里作为送给我的礼品。

在与林君的交往中,他常会因自己写出了满意的文章打电话给我,兴奋时还会在电话那头用带有方言的普通话读给我听,然后征询我的意见。他是在高中时期爱上文学创作的,曾是学校文学社的副社长,在报刊上发表过诗和散文。我读过林君的作品,文笔流畅、文字简洁,生活气息相当浓郁。

想起去年和林君的快乐相处,出发前我和妻子从超市选购了一些真空包装的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驾车向林君所在的位置进发。到达目的地附近,远远就看见一排排摆放在山路旁边的蜂箱和山弯处那间升腾着炊烟的棚户。

相见后我注意打量起分别一年多的林君。常年在外的养蜂经历,让他显得比去年苍老而且黝黑,敦实憨厚的他咧嘴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林君边笑边给我们泡茶,然后把做好的饭菜摆上小木桌。正值午餐时间,我们就着山野里花草树木的芬芳大快朵颐。席间林君还拿出他新写的诗文和满意的摄影作品让我欣赏。

与正能量的人做朋友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和信念。我很欣赏作家韩少功对待友与非友的态度。十多年前我在采写长篇纪实文稿《韩少功:养鸡种地写小说》时,曾提及某人说是他的朋友。韩少功一脸严肃地当即否认,说不是谁都能以朋友相称的,某人不是他的朋友,只是认识的人。

真正的朋友是不分年龄、种族、地域、职业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相互吸引、相互帮助和相互欣赏,并能在相互的影响下积极向上。古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的一生如果交上好的朋友,不仅可以得到情感的慰藉,朋友之间还能互相砥砺,成就美好人生。

与林君为友,是双方对正能量的有效积蓄。(马珂)